门被彻底推开。
那一刻,我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入口。
一股混杂着劣质脂粉、汗酸、还有某种不可名状食物馊味的“香风”扑面而来。
熏得我眼前一黑,刚止住点的鼻血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。
接着,一群“环肥燕瘦”、“各有千秋”的古装女子。
带着她们“惊世骇俗”的容颜,鱼贯而入,瞬间塞满了这间不算小的屋子。
视觉和嗅觉的双重核爆!
打头阵的是个圆脸姑娘,眼睛挺大,可惜一笑起来,那口龅牙直接能犁地!
她咧着嘴冲我笑:“妈妈!您没事真是太好了!可担心死琼枝了!”
说话间,那两颗标志性的门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“自信”的光芒。
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旁边一个瘦高个,脸盘子倒是小巧,可惜嘴是歪的!
说话时嘴角顽强地朝左上方四十五度角倾斜:
“妈妈~您身子金贵,可得仔细着点儿~”
那语调,配上那歪嘴,有种诡异的嘲讽效果。
我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。
第三个姑娘吨位惊人,走路地板都在呻吟。
她努力想做出娇羞状,捏着嗓子:
“妈妈醒了,奴家这心啊,总算落回肚子里了…”
声音粗得跟磨砂纸似的,震得我耳膜嗡嗡响。
视觉上更是一堵移动的肉墙,极具压迫感。
还有个姑娘,眼睛倒是挺漂亮,可惜是个斗鸡眼!
她努力想聚焦看我,结果那俩黑眼珠在鼻梁上方艰难地汇合。
眼神涣散得像是刚通宵打了三天三夜麻将。
“妈…妈?”
她不确定地对着我旁边的空气试探着叫了一声。
我默默地把脸转向了正前方。
最后挤进来的是个麻杆儿似的姑娘,脸色蜡黄,头发稀疏,说话漏风。
“妈妈…喝水…”
她端着一杯水凑过来,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缺了颗门牙的黑洞。
那气息…带着一股隔夜韭菜盒子的芬芳。
“yue——!”
生理反应快过大脑指令。
我猛地捂住嘴,差点把刚穿越过来时那点胃酸都贡献出来。
灵魂在疯狂颤抖:
这他妈是青楼?!这他妈是侏罗纪公园吧?!恐龙都没这么抽象!
沈六看我脸色煞白,赶紧上前一步,带着哭腔开始他的表演:
“妈妈啊!您可不能再倒下了!咱们这‘潇湘楼’,眼瞅着就要揭不开锅了啊!”
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油腻腻、卷了边的破账本,颤巍巍地捧到我面前:
“您瞅瞅!这个月,拢共就接了仨客!都是些兜比脸还干净的穷酸!”
“收上来的银子,连买米都不够!还欠着东街张屠户半扇猪肉钱,西街李裁缝十匹布钱!”
“后院那口井都快干了,打水都得去隔壁街求爷爷告奶奶…”
他越说越悲切,老泪纵横:
“全楼上下十几口子,都指望着您哪!”
“您之前…之前身子不爽利,全靠您…您偶尔出去…
陪那些爷喝喝酒…才勉强换几个铜板回来吊着命啊!”
“您要是再有个好歹…咱们…咱们就真得卷铺盖去护城河边上喝风了!”
晴天霹雳!不,是五雷轰顶!连环雷!
信息量太大,我脑子都快宕机了:
我穿越了。
我变成了女的,还是个绝色老鸨。
我引以为傲的二弟,没了!
我的地盘,是个濒临倒闭、穷得叮当响的青楼。
我的员工,是一群集齐了龅牙、歪嘴、斗鸡眼、水桶腰、破锣嗓的“奇珍异兽”。
这具身体的原主,居然还得靠“出卖色相”陪酒才能养活这群歪瓜裂枣?!
老天爷!你他妈是不是在玩我?!
我捏着那本仿佛沾满了地狱油污的破账本,指尖冰凉。
账本上那歪歪扭扭、触目惊心的赤字,像是一张张咧开嘲讽的嘴。
镜子里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,此刻写满了生无可恋的懵逼。
满屋子“歪瓜裂枣”们还在叽叽喳喳。
担忧的、好奇的、纯粹凑热闹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。
混合着那股子销魂的“香风”,构成了我穿越后最荒诞的地狱绘图。
沈六还在哭哭啼啼地絮叨着柴米油盐酱醋茶。
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脆弱的神经上。
崩溃?绝望?想死?
有那么一瞬间,这些情绪像海啸一样要把我吞没。
老子堂堂现代首席运营官,手下管过几百号人。
操盘过几个亿的项目,现在要在这鬼地方。
带着这群“卧龙凤雏”,靠陪酒卖笑还肉债?!
去他妈的!
一股邪火“噌”地从脚底板烧到天灵盖,瞬间把那些软弱情绪烧了个干干净净!
单身二十九年练就的“绝地求生”本能和“老子不服”的钢铁直男之魂。
在这一刻彻底觉醒!
硬件没了又怎样?
老子脑子还在!
智商还在!
满肚子现代社会的营销骚操作、管理毒打经验还在!
二十九年的母胎solo练就的“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”的“贤者”境界还在!
“闭嘴!”
我猛地吼了一嗓子。
